文化益阳：千年古镇马迹塘的茶俗

桃江县马迹塘镇历史悠久，是座千年古镇。早在隋朝，有文字记载的就有袁、马两姓土著居民居此；宋太平兴国(981)年间，马迹塘属梅山蛮地带，这里居住着土著瑶族；元末明初，江西等地有不少移民来此居住经商；清嘉庆期间，马迹塘为益阳西路塘汛之一，逐步发展成宝庆、新化、安化等地民间货物集散地。水运占主导地位的时代，它是资江中游最繁华的重要商埠码头。马迹塘产茶与饮茶的历史源远流长，远自唐宋就产茶叶，长期以来，各种不同的地域文化在此碰撞、交流、融合，形成了马迹塘比较特殊的饮茶习惯和风俗。

谈到马迹塘的茶，最有影响的当然是擂茶。据说起源于三国时期。茶叶、芝麻、花生是马迹塘擂茶的基本原料，这也是与其他地方擂茶的根本区别。擂钵是陶质的，擂茶棒以油茶树、山苍子树为主。擂茶时，将擂钵放在特制的擂茶凳上，或者用脚踝夹着，而不像有的地方抱着擂钵擂茶。边擂边加水，成糊状后，再冲入烧滚的开水，就成了擂茶。喝时，可加入白糖、食盐等，根据食者的喜好而定，还可以放入炒米、炒花生米、炒的豆类或玉米等。原来，擂茶一般用于招待比较尊贵的客人，或在比较隆重的聚会上饮用，现在成为一种普通的待客方式。

泡茶是马迹塘待客的基本茶俗，马迹塘的泡茶原料是烟熏绿茶和生芝麻。客人饮用时，将芝麻和茶叶一起嚼烂后吞下，这是马迹塘泡茶的独特之处。即使没有客人，吃完饭后，或休息、劳动了一段时间后，女主人也会为家人沏一杯泡茶享用。芝麻含铁丰富，养颜，抗氧化，据说这是马迹塘女子漂亮的原因之一。益阳湖区流行很广的“芝麻豆子姜盐茶”在马迹塘并不盛行，只是在冬、春两季，往泡茶里加上一些干盐姜丝，用来开胃、驱寒。马迹塘的凉茶也称煎茶。早些年，每家每户都有茶壶，以绿釉陶茶壶最为普遍，一般放在灶屋显眼位置。为了防止小孩子打翻，一般放得比较高，有的配有茶桌或茶壶护桶。泡煎茶，很少用茶叶，大多用“观音茶”，有的地方称棠梨叶，用它的叶子晒干制成“茶叶”，煎泡出来的茶，水色红亮清澈，口感纯正，十分解渴，在夏天不易馊。茶缸里时时都备有煎茶，除了家人随时可以饮用，客人来时，也可先筛一碗茶送上解渴，既赶得急，又表示热情、尊重。煎茶，在附近劳动的熟人，在屋旁路过的陌生人，都可以饮用。从前，人们很在乎煎茶。如果谁家的茶壶里没有煎茶或放茶不多，这家的女主人就会被认为不贤惠。不管怎么忙，女主人都会把煎茶准备好。夏秋季节，茶喝得多，一般先天晚上把茶壶装满，还用烧水的铁炉锅盛一锅凉着。

伴茶，也称换茶，或唤茶，也有人称“蛋茶”。伴茶是马迹塘规格最高的茶，也是最为“奢侈”的茶，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。伴茶以红枣桂圆（荔枝）鸡蛋茶为主，制作工序是:先把鸡蛋煮熟去壳，和红枣、荔枝干或桂圆干一起放入锅中煮沸，添加红糖即可。鸡蛋一般是1个，贵客是2个，特殊的客人才3个。小伙子相亲，如果吃了3个鸡蛋，说明希望很大。这道茶，枣子红亮、荔枝或桂圆干圆润、鸡蛋滑亮嫩白、茶汤红润香甜，色、香、味、形俱佳，流传至今。过去，物质匮乏，一些人家买不起红糖、红枣、桂圆、荔枝，或者家里没有，就用甜酒、面条、甚至红薯粉、红薯坨做伴茶。吃伴茶，一定要摆碟子。碟子的多少，视客人身份而定，一般4个，贵客要摆8到16个不等。碟子里装的食品，一般分为四类：炒货碟有玉米、花生、瓜子(南瓜子、葵花籽、西瓜子等)；豆类碟有炒黄豆、炒蚕豆等；油炸类有油炸红薯片、巧果、猫耳朵等；酸辣小吃碟是用酸坛子浸泡而成的，有刀豆、洋荷、洋姜、萝卜，还有晒的紫苏梅子、紫苏木瓜、紫苏红姜；糖果碟大多是红薯糖，条件好的加上几块饼干、雪枣等。大多是本地土产品，满桌碟子，琳琅满目。

抬茶，是马迹塘最热闹的茶俗，它是结婚闹洞房的一个环节。一般是吃过晚饭，客人们集中到新娘房里，便开始抬茶。新郎新娘各一只手相互搭肩搂腰，另一只手一起托着茶盘。茶盘中放着果碟，碟内盛满糖果、炒货等零食，依次来到客人跟前。客人起立说赞词，称为“赞茶”，赞得好的方可端“茶”；赞不上或赞不好的，大伙会起哄，不让他端“茶”。赞词可长可短，可雅可俗，但要求押韵，内容吉利，赞词一般即兴而成，也有准备好了的，这是展现才艺的机会。

赐茶，将茶开光，用来祈福或治病。马迹塘有请这本地“老爷”或者菩萨“赐茶”的习俗。有大人或小孩生病了，除了到医院看病外，一些人还选择到寺庙拜佛，或请“老爷”，赐一包茶带回，给病人喝，除了治病，也有人赐茶送给亲朋好友，喝了这种赐茶就能祛邪除病，消灾保平安，长命富贵。

马迹塘比较讲究茶俗礼仪，敬茶成为待客的基本方式。客分常客、稀客和贵客。客人到时，先煎茶，然后是泡茶或擂茶，贵客加上伴茶。常见形式为五种，称为“五道茶”。倒茶时，不能太满，表示对客人的尊重，谓之“酒满茶坑”。喝茶时，主人双手端着茶，恭恭敬敬地递给客人，客人接茶时必须起身，伸出双手接之。客人喝茶时，不能将碗中芝麻、茶叶剩下退回，要嚼烂吃下。

马迹塘人爱喝茶，更离不开茶。茶对于马迹塘人的重要性不亚于吃饭。马迹塘的茶俗礼仪历史源远流长，既有它的多样性，也有它的独特性，充分体现了它独特的风土人情、文化内涵和绿色健康的理念，这也是它绵延至今的原因。